震旦博物馆与新媒体艺术创作展的同台并置,乍看之下反差不小,但在《蜕变的舞步》策展人乐大豆(Davide Quadrio)的理解与陈述中,法国艺术创作团体郭衷忠(n n Corsino)的新媒体艺术与震旦博物馆两者的关联慢慢被廓清,可能性多样而紧密,最直接的链结可以聚焦在两者皆有之“媒介特质”与“文化传译舞台”的相遇,也期待观众能在其中找寻更多的阅读乐趣,让当代艺术与古文物博物馆共同激荡出新的生活文化面貌。
乐大豆来自意大利,移居中国近20年,长期从事艺文工作且涉猎多广,目前除了在上海视觉学院(SIVA)担任讲师,也是Arthub Asia的负责人,创办推广新媒体艺术的非营利组织,众多国际专案累积的长长履历,与他举例生动且幽默的谈话相应,展现出乐大豆对文化艺术工作的热爱与灵活。他喜于投注更多的努力和思考,让每一次策划更圆满,因此他认为所有过程串成的整体才是最珍贵的,能让一个展览不仅止于美丽的表面,而是要成为“有灵魂”的展览。此外,直至今日乐大豆都希望每个专案在过程中,能催生与当地有关联的内容连结,落实文化交流对话的实质可能,而非单纯移动地点的陈列。这种具有对译转化特质的创作方式,需要创作路径具有弹性,能承受变动,创作能量相对成熟的艺术家才能胜任,本次《蜕变的舞步-郭衷忠n n Corsino新媒体艺术展》便汇集着上述几个特质。
郭衷忠(Norbert Corsino, Nicole Corsino)这一对夫妻档创作团体,共同发表作品已近30年,专业领域原为舞蹈与剧场。表演艺术中,全程观赏表演者的演出与事后观看录影记录的感官体验差异颇大,所以郭衷忠从1990年代起开始投入结合多媒体的创作,通过新的艺术介质,试图为观众创造更贴近亲自体验表演的互动。
超越展览形式的展演
本次展览呈现着郭衷忠的代表性创作,用动态画面串接起丰富的视觉效果,乐大豆认为这些艺术并非前卫的,而是经典的、在意“视觉美”的。这些作品涉及舞者、动态、表演、声音、剧院…等等,超越一般展览与实体艺术作品的可能呈现范畴,除媒介的差异外,也容纳各种各样的跨界合作。因此,作品试图形构的是五感的、聪明的(有耳有目)沟通,当中有或深或浅的流移,可以是表面的形式,或是内层的哲学思辨。
实际接触郭衷忠的作品,首先获得的是视觉上的刺激,肢体动态转变成抽象的符号,贴近表演艺术的部分,连结着人类最原始的沟通方法,以此为起点建立与人自身、与生活、与不同文化间的表述及转译。从这个创作特质出发,可以展开许多不同文化的观察研究,如《班加罗尔小说》(Bangalore Fictions)中的印度文学,《上海2》(Shanghai II)中近似水墨的画面,及以受震旦博物馆古器物学形纹研究成果启迪的新作《符号、介面、瞬息》(Signs, Surfaces and the Instant),通过数字编码,回应从建立符号的起点,到覆盖符号的平面,扩及其中包含的时间片段,映现着动态、时间与空间三者的结合显现。
新作《符号、介面、瞬息》的核心概念如同郭衷忠艺术创作脉络的总结归纳,所以在本次展览有着既是单件作品名,也是展览主题(英文标题)的特色,乐大豆说:“郭衷忠的作品如同人、如同生活一般,处于一直改变的状态,就像本次展览命题一般,既是作品名也是展览名,是概念也是整体,不同的元素可以各自拆离,独立存在,也可以并置。在形式上是装置、是表演、是展览,有着各种可能的扩展。加上新媒体艺术作品依附于光与影的特性,因此,可以说是一个超越一般展览形式的展演。
有共鸣的形式
对策展人而言,另一个关于展览的有趣想法是:要如何呈现给观众看?首先是能不能选一个不一样的展示空间?再来是艺术家是否具有适应新空间的能耐?主要展示空间最终选定在震旦国际大楼的2楼水晶厅,这个特殊的开阔空间,既有优雅庄重的古典风格,也能呼应郭衷忠创作的“舞台”脉络,在不同于白盒子空间的场地里,形成一个因地制宜的展示,在华丽之中加入舞台弹性搭建的特质。加上作品具有互动性特质,牵连起更多的展演面貌,诸如:人与作品的互动,作品置于公共空间的互动,文化古今形式的互动…等多异的组合。而郭衷忠善于掌握不同空间氛围,重新安排作品的展现,并添加对应空间的装置。独特的空间选定、互动样貌的扩散与用心的规划过程,促成这个强调整体性的展览。
相较于“为艺术而艺术”过于纯粹的展览,乐大豆更关注艺术是否与生活有所连结,新媒体艺术的互动性有着与生活连结的面向,论及此,有着持续观察的乐大豆认为:“感觉中国观众对多媒体的接受特别自然。新媒体艺术在亚洲应该能被接受,不仅是特定的年龄,而是各种年龄层,从儿童到老年人,都能被这种形式吸引。”因此,观众在展览中与作品互动,相遇后有感于衷的体验过程,将会为《蜕变的舞步》注入更多的能量。
从2013年在威尼斯双年展举办的《独角兽与龙》,到2014“中法文化之春”的重点项目《蜕变的舞步》,以及将于今年11月举行的“The making of a Museum”国际论坛,充分展现出博物馆具有时间跨度的分段规划,可以看见震旦博物馆正在用小而具体的尝试,踩出接近当代艺术的步伐,对震旦博物馆而言,在发展当代艺术时,是有计划逐步扎根的,这一个特别的“根”,就是自身的古文物研究学术体系,它将成为无数的“概念”或“发想”,发展出各种艺术联系的可能,如同它为本次展览带来的独特力量。